民间故事7
清朝顺治年间,华阳县有个专门给红白喜事做席面的厨子,名叫孟季良。
孟季良原本并不姓孟,也不是华阳县人氏。他原先姓陈,叫陈季良,家乡在遂宁县,是家中最小的孩子。
陈季良六岁的时候,家乡闹了灾,他跟着亲人一路逃难来到华阳县。家人失散的失散,病死的病死,陈季良成了小乞丐,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,挣扎着长到十岁。
十岁那年,陈季良来到华阳县下辖的一处村落乞讨,正赶上一户人家在门口搭了棚子摆宴席。客人们还没到,厨子和帮厨们在露天灶台前做饭。
陈季良饥肠辘辘,闻见一阵肉香,顿时就走不动道了,磨磨蹭蹭往灶台前凑。
一个洗菜的婆子看到他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,怕他把饭菜和锅碗摸脏了,连忙赶他走,这时,旁边掌勺的中年人拦住那婆子:“哎,这么小的孩子,可怜见的,给他一碗饭吃又何妨?主家要是怪罪,算在我的头上。”于是让那婆子盛了一碗饭来。
那是一碗菜饭,用猪油炒了,里面还有零碎的笋丁和肉片之类,是厨子们中午的饭。陈季良觉着这是天下最好吃的饭,接过碗来就狼吞虎咽,一碗下肚,意犹未尽。
等他吃完了,中年人才问他来历,陈季良哭着说自己家乡不在这里,家乡闹了灾,家里人都死了,他流浪已经好几年了。中年人听了叹息不已。
孟季良填饱了肚子,心里感激,就主动捞起袖子帮忙干活。自己蹲在那里帮忙择菜,又扫地、端碗。
中年人见他伶俐,等宴席散了,就问他:“宴席散了,我们得走了。你晚上可有去处?”
陈季良双眼含泪,忍了一会儿,那眼泪还是像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。他抹了抹眼睛,瓦声瓦气地说:“没有。”
中年人帮他擦了擦泪,才说道:“我是个厨子,人家称我孟师傅。虽然不是大富大贵,但是吃喝是不愁的。你无父无母,我妻儿也早就去世了,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过日子,你意下如何?”
陈季良一听,喜出望外,连忙给孟师傅磕了头,跟着孟师傅回家了。从此改姓孟,跟孟师傅以父子相称。
孟师傅每次接了活,都会带上孟季良,并不要求他做什么重活,只是帮忙打打下手,一日三餐也有着落,也不至于将他丢在家中无聊。孟季良有些聪明,细心观察孟师傅怎么做菜,看了几年,自己就成熟在胸了。
后来孟师傅见他对做菜感兴趣,心里也很高兴,耐心教他,孟季良将孟师傅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,到了十九岁,就能独自整治席面了。孟师傅乐得退居二线,有生意找上门来,就都让孟季良去。十里八乡的人都喊他小孟师傅。
孟季良从小受孟师傅教育,为人纯善正直,给人家做席面,从来不偷奸耍滑、克扣食材。有些人家提的要求刁钻古怪,他都尽量去满足;有的人家家境贫寒,逢着大事又怕席面薄了不好看,孟季良都有办法将菜凑满一桌,做得体面。
有一次,村里张财主的儿子娶妻要办喜宴。张财主听说孟季良做得好,就喊了他来做婚宴的席面。
孟季良将常做的一些席面列了菜单给张财主瞧,有钱人家通常做多少道菜,用哪些食材;普通人家做多少道菜,用哪些食材…都一一列举。
张财主看了,却一个没选,将列着菜品的那几张纸放下,沉吟片刻,对孟季良说道:“不瞒小孟师傅,我儿子娶妻,我打算请个二十桌。客厅里摆四桌,这四桌是主桌,请的都是重要人物,这四桌,鸡鸭鱼肉你尽管给我上。”
“其余几个院子里的十六桌,来的都是乡亲们和穷亲戚。他们来吃喜宴,能出几个份子钱啊?倒是拖家带口的,一张张嘴能把我们张家吃穷喽,我这本可就亏大喽。他们的宴席上啊,就不要上什么硬货了,你看着做,但是呢,也不能太难看,丢了我张家的体面,你明白了吗?”
等张家的下人带着孟季良去厨房里一看:竟然鸡鸭鹅肉一个硬货没准备,只有一桶鲢鱼,两个大猪头,还有猪骨棒、猪血、猪肠这些边角料,以及豆芽、青菜、豆腐这些简单便宜的菜蔬,这哪里能做出婚宴的席面来呢?
孟季良知道,这是遇上刁钻又小气的主家了,但是没办法,活已经接了,他就得尽量做好。
孟季良回去思考了一夜,心里有了主意。等到了张财主家办喜酒那天,他带着三个帮厨来了。张财主拨给他十来个仆妇,帮忙切菜洗菜上菜。
看着孟季良盯着那一桶大鲢鱼,张财主家的仆妇们心里都犯着嘀咕:这鲢鱼便宜,腥气又重,小孟师傅会怎么做呢?
只见孟季良捞起大鲢鱼,首先砍断了它们的头,将鲢鱼头洗净,用葱、姜、酒去味,然后热锅烧油,放入蒜末、姜末和辣椒,炒出香味,再加入酱油、豆豉和糖,淋在鱼头上,将鱼头放入蒸笼里蒸,这就是一碗辣椒鱼头了,端上去一大碗,又体面又漂亮。
接着将鱼肉片成薄片,多放酸萝卜、咸菜和豆芽,做成酸菜鱼,又是一大盆;再将鱼骨熬成鲜浓的鱼汤,最后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,下入面条,又好吃又饱腹,这叫做鲢鱼三吃。
镇上的屠户,每天杀猪都会剩下许多猪骨、下水等杂碎,低价处理。张财主贪便宜,就都买回来了。孟季良用猪骨加入辣椒、料酒、老姜,大火烧开、小火煨制,再放入猪肠、猪血、猪肺叶等,做成一道毛血旺,鸡馋得拍翅膀,狗馋得吐舌头,香飘十里,味道妙极了。
再用主桌上剩下的鸡块撕成鸡丝,合着猪头肉、大白菜、粉条做成一锅杂烩菜;几颗咸鸭蛋挑了蛋黄,和豆腐一起做成蟹黄豆腐;以及厨房里积攒的一大锅锅巴,用油炸酥了,也算一道点心。
最后众宾客吃了无不满嘴留香,竖起大拇指,大赞孟季良的席面做得巧妙。孟季良在当地一炮而红,从此找他做席面的就更多了。但凡过年过节这些好日子,找孟季良做席面的人家都排着队,几年下来,孟季良攒下不少钱来。
他是个孝顺的人,挣了钱,就想都给孟师傅花。将家里的房子扩建,孟师傅住的屋子,要又宽敞又明亮,冬暖夏凉;一年四季的衣服,提前就托村里的妇人,给孟师傅做好;孟师傅爱吃肉爱喝酒,所以家里的酒肉是不断的;淡季摆宴席的人家不多,孟季良闲了,就赶着驴车带孟师傅到处闲逛。
村里人都说:孟师傅,你好福气啊,从前收养了这个孤儿,如今他比亲儿子还孝顺,真是村里第一有福气的人啊!
孟师傅听了呵呵笑,看着孟季良一天天长大,孝顺又懂事,他很欣慰。
他对孟季良说道:“儿啊,你孝顺我是知道的。你现在挣的钱不少,但也不能乱花。现在家里只有咱们两个人,但往后你娶妻生子,花钱的地方就多了。还是得把钱攒一攒,过日子长着哩!”
孟季良听到孟师傅说娶妻的事,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嘴里却说道:“爹你放心,我年轻,挣钱的日子也长着呢,给您花点钱不算什么!”
孟师傅听了,心里自然是感动,不过他也意识到,孟季良不小了,确实得给他找一门亲事了。
村里有个叫赵强的青年人,做的是冰人的行当。什么是冰人呢?晋书曾记载,孝廉令狐策曾经梦到自己走在冰上,发现冰下站着一个人,令狐策就跟冰下的人说话。醒来后找了一个解梦的人,询问梦境的含义。
解梦的人说:冰上为阳,冰下为阴,男女婚配被称为阴阳事。这代表你即将为别人说亲事,等冰破之时,就是婚事说成之日。
后来,令狐策果然帮别人说亲,等到春暖花开,冰面融化的时候,婚事果然谈成了。因此,后人就将说媒的人也称为冰人。冰人这个职业并非只有年长的妇女去做,有些男的也做冰人。
只是三姑六婆的行当,大多数人都不太瞧得起,因此这赵强,平常村里人除了请他说媒,一般都不跟他亲近、结交。只有孟师傅,跟他有些渊源,一向对他和颜悦色,非常热情。
赵强说道:“孟大叔,你家季良要寻佳妇,何必托别人,找我就行了。”
孟师傅听了高兴地问:“你帮着寻摸,我自然放心。如今你可知晓这附近村落,有没有适合我们家季良的女子啊?”
赵强想了想,才说道:“现下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,人物是没得说的,标致得很,人也和气大方。只是这女子不是我们这里的人,她父母去世,她一年前来这里投亲,没想到亲戚已经搬到别地去了。幸好那镇上开茶店的王婆子收留了她,认她做干女儿。她如今也不打算继续找那亲戚了,担心就是找到了,人家也不一定收留她,没得讨嫌。因此决定在当地找个婆家。我看她与你家季良是很相配的,只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意她无父母兄弟帮衬?”
孟师傅听了摆摆手:“我们家人口也单薄,怎么还会嫌弃别人呢?只要人是真的好就行。季良最近出门接活去了,哪天你带我去王婆子那里,我帮他掌掌眼。”
赵强笑道:“您放心,明天我就带您去瞧瞧!”
到了第二天,赵强带着孟师傅到了镇上王婆家。那王婆子在镇上开着一个茶店,孟师傅和赵强就装作来喝茶的。到了店里,赵强对王婆子使了个眼色,那婆子就朝里面喊:“女儿,有客来了,帮忙招呼一下。”
“哎——!”一声温柔婉转的声音传来,接着帘子被轻轻掀起来,一个年轻女子拎着茶壶走过来,她虽然穿着布衣钗裙,但是眉似柳叶、脸如桃花、身段婀娜。
女子给孟师傅和赵强倒了茶,又笑着问:“客人们要不要来些果子、点心佐茶?我们小店里有柑橘、菱角、蒸角糕、荷花饼、也有些熟肉食。”
赵强接口道:“来两斤熟肉、一斤菱角来。”
“好嘞,您稍等。”那女子说完,又款款而去。
赵强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师傅,悄悄地凑近问道:“孟大叔,你觉得如何?”
孟师傅看这女子伶俐能干,高兴地捋了捋胡须,连声说:“好,好。”
这婚事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。等孟季良回到家里,孟师傅将自己给他相看的事说了,孟季良说道:“全凭爹做主,您说好准没错。”
过了两天,孟季良预备了一些礼物,又将自己从小贴身带的一个玉佩取下来作为定礼,一并交给赵强,拿去王婆家下定。
那玉佩还是他在家乡时,过周岁,陈家父母寻了好的料子,让人给他打的。是一个葫芦的形状,希望他福禄双全、幸福美满之意。
那边收了礼,两边看定了三个月后就是吉日,到时候就办婚事。
孟季良婚事定下,孟师傅欣喜不已,只觉得走路都踩在云端,再没有不舒心畅意的。
谁知过了一个多月,赵强却上门,为难地对孟师傅说道:“孟大叔,我对不起你。那许给孟兄弟的女子,他们家亲戚忽然听说她来了这里,就找过来了。原来那家亲戚的儿子,早先跟那女子是有婚约在身的,只是那女子不知道。如今那家的儿子已经中了举人,要接了女子去完婚。你看?”
孟师傅听了,又气又闷:“她既然有婚约在身,她如何不知道?你也不打听清楚了?”
赵强说道:“那婚事还是她小的时候,两方父母定的,没想到她父母意外身亡,就没来得及告诉她,所以她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这事。我想他们两家早有婚约,那家儿子又中举了,我们可是得罪不起。”
孟师傅听了叹一口气:“既然如此,也不好拦了人家女子有更好的选择。就是勉强嫁过来,也要成怨偶。你让她把定礼退回来吧。”
赵强端着笑说道:“定礼自然是要退的。只是孟兄弟那个葫芦玉佩,她不小心摔了,她心里过意不去,愿意拿五十两银子赔给孟兄弟,孟大叔你看?”
孟师傅听了,只觉得堵得慌:“哪有这样行事的,我们已经退了一步,怎么这么不小心,把我们玉佩也弄坏了?那可是我家季良的亲生爹娘留给他唯一的物件,哪里是钱能够换来的,这都什么事啊!”
适逢孟季良回家来,连忙安慰孟师傅:“爹,摔坏了就算了,看来实在是我与她无缘。那玉佩原本也不值五十两,坏了就算了。”
赵强也在一旁说道:“孟大叔,这次是我疏忽,我给你赔罪。你放心,我必定给孟兄弟再寻一门好亲。上次那个,也是因为是外地的,不了解她的情况,这次我一定寻个知根知底的人家。”赵强好说歹说,孟季良也在一旁劝慰,孟师傅才勉强消了气。
过了几天,赵强又寻到一户人家,是三十里外的柳家庄。那庄子里有个柳财主,家里有几百亩的良田,儿子在县里读书,有一个女儿如今二十岁,长得花容月貌、知书达礼。
孟师傅听了疑惑:“这样好的人家,如何会找我们季良做女婿,别是他家女儿有什么不好,或是想我们做上门女婿,我可是不依的。”
赵强笑道:“孟大叔你不知,这柳财主爱吃,喜爱孟兄弟的聪慧能干,所以主动来打听。你要是不放心,过几天我陪你去柳家庄走一趟。”
孟师傅有些忐忑不安,虽然在他眼里,孟季良是处处都好,可是他家里只是个普通人家,如何配得上财主的千金呢?
等过了几天,孟师傅去了柳财主家,却不想那柳财主十分热情周到。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孟家的样子,说话十分客气,又请了女儿来相见,只见那柳家女儿,看上去身体康健,而且比当初茶店里那女子更漂亮十倍,知书达礼、文质彬彬。
孟师傅心里高兴不已,心想:也许是我儿的造化,得了这样一个岳家,我们家季良以后前程就不用愁了!
两家很快定下婚事,就在两个月后。
两个月后,婚礼前夕,孟季良亲自定下菜单,喜宴上的食材,他也一一把关。 正看着厨子切肉,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,原来是帮厨在赶一个小乞丐,那乞丐,看上去大约七八岁的样子,瘦骨嶙峋。
孟季良顿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,连忙招呼他过来,切下一大块卤肉来,塞进他嘴里,笑着问:“香不香?”
那小乞丐一边嚼,一边说:“香!香得很!”
孟季良笑着说:“后天我娶亲,家里摆宴席,到时候我会在门外摆一桌,专门请的是无依无靠的穷苦人,到时候你也来吃。”这就是现在所说的:因为淋过雨,所以想给别人撑伞。
小乞丐高兴地答应了,孟季良就站起来继续忙婚宴的事。
到了婚礼那天,孟季良接了新娘回来,拜了天地,新娘子进了新房,孟季良在外面招呼客人。
忽然那个小乞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,喊道:“小孟师傅!小孟师傅!”
孟季良听见了,走过去,问:“你怎么不在外面桌上吃饭?”
小乞丐拉了他走到墙角,悄悄地问:“小孟师傅,你娶的可是柳家庄柳财主家的女儿?”
孟季良点头:“是啊,怎么了?”
小乞丐脸上露出焦急之色:“小孟师傅,你今晚切莫入洞房,不然性命不保。”
孟季良吃了一惊:“这说的什么话!”
小乞丐正要开口,赵强突然走过来,搂住孟季良的肩膀:“孟兄弟,怎么跟一个小乞丐在说话,大家都等着你敬酒呢。”说完,拿眼看着小乞丐。
小乞丐仿佛吃了一惊的模样,连忙往外走了,一边走还回头说:“小孟师傅,记住我说的话!”
等宾客散了,天也黑了,孟季良往房里走,心里想着小乞丐说的话,有些惴惴不安。突然,角落里蹿出一个人来,孟季良先是吓了一跳,接着一看,居然是小乞丐,于是问: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
小乞丐说道:“小孟师傅,我想想不放心你。白天的时候,我听到那个赵强自言自语,说你娶了柳氏女,入了洞房、必死无疑。我听到后,来告诉你,却被赵强打断,怕你没听清,所以躲在这里,再告诉你一遍。”
孟季良一听,心里疑惑更大。可是如今他已经跟柳氏女子拜堂成亲,不进新房说不过去。于是,他决定小心谨慎,去新房里看看再说。
进了新房,孟季良挑了红盖头,只见柳氏女果然美丽动人。只是她的脸上不见喜色,看到孟季良,倒是垂下热泪。
孟季良问她:“娘子为何哭泣?”
柳氏女沉默了好一会,才说道:“我不想瞒你。我原先许过三个人家,但是他们都在新婚当晚就无故死去了。我父母却执意要我再嫁。恐怕是冰人骗了你,让你娶了我,可是我想到你就要死于非命,实在于心不忍。”
孟季良听了大惊,扭头出去告诉了孟师傅,父子俩凑合睡了一晚。到了早上,带着柳氏女去柳家寻说法,柳家拒不承认,孟师傅还被打破了头。
孟季良见一团乱麻,无法和解,只好去了衙门,状告柳财主和赵强骗婚。
张县令去柳家庄打听一番,果然柳氏女之前的三个丈夫都在新婚夜无故死去,张县令问柳财主:“此事你可告知过孟家?”
柳财主却说:“冰人赵强说孟家是知情的,只是不说破。我以为孟家是贪图我们家富裕,我女儿有这个克夫的名声,不好嫁,不然怎么会许给一个厨子?”
孟师傅听了震怒:“赵强,你为何要害我们家季良?”
赵强拒不承认,张县令命衙役将他拖下去打了五十板子,这时,赵强的衣服里掉出一个东西,居然是孟季良的玉佩!
孟季良惊讶:“你不是说,这玉佩已经被王婆的干女儿摔坏了吗?”
赵强无言以对,张县令知道此案的重点在赵强身上,怒声呵斥道:“赵强,你再不从实招来,就再加三十板子!”
打了八十板子,赵强已经是血肉模糊,这才不情不愿地招了。
原来,赵强小的时候,他父亲游手好闲、好酒好赌,喝醉了赌输了就打妻子,妻子忍受不过,和一个货郎跑了,他就开始打儿子。
有次赌输了,居然要把赵强抵给青楼做奴才,青楼的人来带赵强走,孟师傅看不过,就帮他还了赌债。
那时候赵强的父亲对孟师傅感激不尽,还说:“你帮我还了赌债,这儿子就送给你吧。”
于是孟师傅就将赵强带回去,那是赵强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。但过了几个月后,赵父又不认账,上门讨要儿子,孟师傅想他们毕竟是骨肉亲人,就将赵强还了回去。后来孟师傅遇到了孟季良,将他带回家,就更不可能收养赵强了。
赵强因此怀恨在心,觉得孟季良夺走了他的幸福。尤其是孟季良后来学了孟师傅的手艺,过得越来越好,而他却做了别人瞧不起的三姑六婆的行当,更是心里不平。
得知孟季良要娶妻,他就找了个花船上的歌女,扮成良家女来欺骗孟家。孟季良拿出玉佩下定,赵强就据为己有。
没想到他带着玉佩去城里,遇到一个姓陈的员外,拉着他问玉佩来历。原来这陈员外,正是当年失散的孟季良的大哥。
赵强就冒认说自己是陈季良,但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不太记得了。陈员外激动不已,让他住在陈家,还说自己无儿无女,以后家业就由他继承。
赵强起了贪婪之心,又担心以后事发,就改变了主意,不让孟季良娶歌女了,他听说柳氏女连加三个丈夫,丈夫都在新婚夜死去,于是就设局让孟季良娶了柳氏女,想害他性命,那样他冒认的事再也没人知道了。
这番话一说,众人皆惊。孟季良激动地问:“我大哥还活着,他在哪里?”
最后,赵强被判流放,孟季良和柳氏女的婚约取消。
孟季良后来和陈员外相认,兄弟俩抱头痛哭不已。孟季良带着孟师傅和陈员外住到了一起,一家人相处得很和睦。
一年后,孟季良娶了当地豆腐店的女儿,真是好事多磨,后来夫妻恩爱,家庭美满。
至于当初那个柳氏女,据说出家做了尼姑,某一天突然不见了。
有人说,那柳氏女其实是人与蛇生的蛇女,普通人才会受不住,成亲当天就无故死去。好端端地消失,也许是蛇族接她走了吧,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!
静月斋寄语:
常言道“人生就是一出戏”,其实人的经历,很多时候比戏剧更精彩。但不管身处如何境地,只要我们心存善良,多做善事,就能得到福报。
孟师傅善心救乞丐,因此得到一个孝顺儿子。而小孟师傅请乞丐吃席,因此得到提醒,躲过了生死大劫。只是那冰人赵强,实在是有些命运不好,但他命不好也罢,不该骗人害人,他最好挨打被流放,也正是他做坏事的下场啊!